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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山
你還記得從小長大的地方嘛?下面,一起感受故鄉吧!
故鄉的山
我長大的地方是山區,處在寧夏中部干旱帶上,這里的山不清秀,光禿禿的,植被很少。
沒有巍峨高大的氣勢,也沒有怪石嶙峋的意境。山上也有幾種常年生植物,但生存得很是吃力,矮矮的個子,沒有綠意盎然的生機,幾乎和褐色的山體一樣的顏色,干癟粗糙而又彎曲的肢體,靜悄悄地匍匐在干旱的土地上。
它們從來都不會張揚自己,那怕是雨水充足的季節,但它們的根系發達得讓人驚訝,挖下去幾米深也能看見它們的根系緊緊地抓住土地。常言道:靠山吃山,生活在這里的人們,也像那些植物,很是堅強,硬是打破了不適宜人類生存的斷言,反而活出了精彩。
在我的記憶里,這里的云很忙,看著山雨欲來的架勢,往往不見幾滴雨水。
當人們為了防止雨水淋濕而急急忙忙收拾屋外的東西時,抬頭一看已是碧空萬里了,若是那種陰天,人們會時時仰望天空,那些云悠閑地停在那里,好像就是來這里轉悠,人們無奈地調侃道:別處有云下雨,我們這里是臥乏云的地方。
有時候也會下雨的,這里的雨金貴得很,一場雨水一場忙,雨后寂靜的山野一下子就有了生機,到處是吆喝牲口的聲音,人們得抓緊時間讓種子下地,讓難得的潮濕浸出生命和希望。
但這種希望很是渺茫,誰也不知道下一場雨什么時候出現,發芽的種子能不能結上果腹的果實,一切都沒有定數,這就是靠天吃飯,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知道這種煎熬的。
無法考證這樣的生活經歷了幾代,樸實而窮苦的人們除了耕耘那些無法確切保證生活的山地之外,還得向這些看似很窮的山索取一些生活。“發菜”是一種黑色的如人頭發一樣的菌類,音同于“發財”,香港、廣州人為了圖個彩頭,把發菜搬上了餐桌。我們這里的山上就有,一斤數百的價格誘惑了每一個窮怕了的人。
剛開始男人是不撿的,那是細活兒,一根鐵絲釬子加上食指的配合,如雞食米般地把片狀或絲狀的發菜撿到筐里,手快的人一天能撿一兩多。
后來不知是誰發明了“抓子”,一種抓發菜的利器,在它的攻擊下,發菜抓來了,抓子越來越大,附近的山頭被抓得體無完膚了,有人嘗試著走出本省,抓向全國。
這里從來都不缺少冒險家,人們開始談論哪里發菜多,額濟納旗、阿左旗、四子王旗、甘塘、景泰……或三輪車,或摩托車,或扒上拉煤的火車,連家帶營、成群結隊地奔赴到這些地方,風餐露宿,爬冰臥雪都不是事情,最歡快的是一抓子下去,黑黑的發菜上來,那就是他們的生活。
他們的抓子下去,山頭、草原上的表層土質被抓起,一層一層地被風吹散,草原人不答應了,牧羊的鞭子抽在了這些淘生活的人身上,同時被風吹起的沙土飄到熱愛干凈整潔的城里人的渾身上下,一時之間,對于沙塵的抱怨滿載于道。于是,身上有抓子的人比非法持槍還可怕,圍追堵截,毆打追捕,在活著和冒險活得更好之間,人們選擇了前者。
靠天吃飯的土地,犁了曬,曬了再犁,間或的收獲一些莊稼,讓人吃盡了苦頭。為了保護環境,阻止風沙,封山禁牧開始了,山上的羊群也被趕進了圈里養了起來。賴以生活主業副業都沒有了,人可咋活呀?
窮則變,變則通,閑置的土地加上長沙河的砂石,這個組合很完美。為了保墑,窮急了的人挖上河沙,鋪在地里,再種上西瓜。西瓜還是西瓜,只不過這里的河砂富含硒元素,種出的西瓜也富含硒,就叫硒砂瓜。
如今每次回老家,看到遍野的綠草盎然的生機,天高云淡,緩緩的山坡上鋪著藍藍的砂石,生長著能抗癌癥的富曬西瓜,這種感覺妙不可言。
這就是故鄉的山,只要人不拋棄,它總會給你意想不到的收獲。
追憶母親
母親歸真五周年了,作為兒子,除了用我們信仰所規定的儀式提念外,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去搭救我的母親了。對母親的思念是一種剜心的痛,母親去了五年,我每天都不曾忘記,尤其在嘗到歲月深處的苦味澀味時就會更加想念母親,同時也會喚起我兒時的記憶,勾起我不絕如縷的思緒。
父親曾經有個手藝,是個鐵匠,入社時進了鄉農具廠,也算是半個“干部”,每月有兩塊半錢的工資,但生產隊里的“工分”卻要靠母親去掙,這樣才能從生產隊里分到糧食。
母親要強,不讓別人說閑話,就撿重活兒干。為了旱澇保收,生產隊會在冬閑時組織人在砂河里打井,那是一種敞口井,打下去幾丈深水就出來了。
河砂全靠人背上來,母親就用背簍往上背砂,這可是男人們的活兒,直到后來我親眼見了打井的情景,我才知道母親是如何背上來的,背簍里裝滿死重的沙子,母親佝僂著腰,雙手撐地,近乎爬行地背上井口,倒掉,再下去背。
如今我回家干活端一鍬土都會氣喘吁吁,不由想到母親,她承受的這些苦難雖然帶有時代的印記,很多母親都有這樣的經歷,可是我的母親卻承受的更多。
農村的地,有名也有趣,“蛇腰溝”“葡萄洼”“長川子”“死人灣”“水庫”“前門嶺”“大壩根”“生臺子”“歪脖子”“南臺”“北灘”……母親提起口說到這些地名總是很驕傲地對我們說,當年她在哪里拔麥子趕趟總是第一,在哪里打壩受了帶工隊長的夸獎,在哪一年糜子在哪里豐收了,她三更做飯,五更起身連續好多天都不曾休息好……
我們當然不會在意她的想當年。但就在母親得病睡炕后,我才注意到,那是一雙怎樣的手,每個指節都腫大隆起,手指彎曲不能伸直,明顯的這是長期的勞作、強度很大的勞作導致了這樣的結果,也讓母親全身是病,尤其經常性的頭痛。
小痛她會忍著,大痛就吃去痛片,母親眼里去痛片和安乃近就是世上最好的藥,什么病都會治,開始時疼了吃,后來按時吃,母親從來沒有在我們跟前喊叫過,直到有一天脆弱的血管破裂,人失語癱瘓。
母親始終覺得我們都在奔波自己的窮光陰,不愿連累兒女,可她不知道這讓我們落下了無限的后悔。
母親最遺憾的是生的女兒太少,沒人幫她做家務。我只有一個姐姐而且很早就出嫁了,里里外外就是她一個人,我剛能辨來事情的時候,分田單干都好幾年了,我有四個哥哥一個姐姐,姐姐嫁到了離家不遠的村子。
大哥也娶了本村女子為妻,二哥在清真寺里念經,三哥、四哥還有我都在念書。父親這位鄉農具廠的鐵匠,包產到戶后也下崗(那時不興這個詞)成為農民,有了自己的土地,母親倒是不常去地里了。
父親加幾個小伙子種地還有余力,但母親還是沒有解放出來,爺兒幾個的穿鞋就是問題。冬閑的時候,母親就會用面粉打一盆漿糊,廢舊的衣物做里,新的黑色絨布做面兒,一層層粘起來,剪成大小不同的鞋幫。父親的,兒子的,冬天的,夏天的,出門穿的,干活穿的,都不一樣。
每次母親粘鞋都是高高的一摞,再用小針細線一針一線的衲老實,最后是上鞋底,線很粗,針一次性不能通過,先要用錐子打眼兒,再上針。
沒有算過一雙鞋到底需要多少針,我只記得,母親常常在夜里做鞋,燈是那種發出黃色昏暗光的燈泡,農村電壓不穩,一明一暗的閃爍,母親拿著鞋揮著針罩在昏黃的光暈里。我總在這種氣氛中入睡。
夜半醒來,母親的呼吸聲如一曲綿長的單調的歌,無休無歇。
我們弟兄五個,干活時是勞力,吃飯時就是五張口,記得我家的面放在一口黑色的開口缸里,一缸面很快就會吃完,父親說:“像消雪一樣快”。
每次吃飯,父親坐在炕上,面前放著一個炕桌,而我們哥兒幾個靠墻蹲下排成一溜,埋頭吃飯,一口氣吃完把空碗遞給母親,母親的勺子從一口大鍋里把飯舀到碗里,再遞給我們,直到我們吃飽,她才吃。
鍋里就剩下什么她就吃什么,不剩也就不吃了,她的飯桌就是鍋臺,母親認為她不在飯桌上吃飯那是婦道遵守,邊吃邊洗鍋,收拾了鍋臺。
父親和他的兒子們干的是直趟子活計,干完就去休息了,而母親在家里每時每刻都是忙碌的。盡管那時候吃飯,只為楦飽肚子,營養如何,味道如何,顧不上講究,但母親總是讓一家人吃的很有滋味,入冬前要腌菜,腌幾大缸,有白菜,有韭菜,有芹菜、包菜、辣椒的雜貨菜。
這些活兒母親是不會讓我們插手的,腌菜的那幾天母親的手幾乎整天泡在水中,母親的手制造著我們家的酸甜苦辣。
冬天里,炒洋芋菜,酸菜,間或拌個蘿卜絲,那簡直就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了。那雙紅了又白,皴了又光的手緊緊地抓著我們爺幾個的胃,在那個缺衣少糧的年代,是母親的手制作出讓我永遠想念的食物,是母親的手也指引著我們走向更美好的生活!
我在縣城上初中那會兒,人們才開始真正吃飽飯,糧食不再是稀罕物了,人們缺的是錢,在學校吃飯不交伙食費,要交黃米和白面來換飯票。
母親總是讓我帶上干凈的黃米和頭產(注:方言,加工次序)白面,目的是讓驗糧人不為難我。在這件事上我和母親有過爭論,別人交的可都是黑面和帶糠的米,我們交了好米好面有點吃虧,母親總是邊撿掉米里的石頭和雜物邊說:“一把力氣的事,吃不了多少虧,吃了看見的虧,說不準那天就有更多看不見的回賜”。
母親認為一個善舉今生若得不到回報,后世必能結果。
就這一句普通的話,因為爭論我記下了,在后來的生活中不斷地體驗,不斷地思考,一句樸實的不能再樸實的話,讓我回味無窮,在我的人生里這是最好的勸善之語。
人道是:“天下的老的,偏著地下的小的”,我離開家到縣城念書時,母親每周都要給我捎來饃饃,為了長時間儲存,母親會在發面里加上胡麻油、雞蛋、香豆菜(一種食用植物香料)、少量白糖,一大團面放在案板上用手使勁的揉,揉面是很費力的,可是母親總是不厭其煩。
每周一次,揉好面,就要烙了,烙饃饃是技術活兒,母親烙的饃饃火候掌握的恰到好處,饃饃上色黃亮、外脆內酥,我吃了好多年也沒有吃夠。懷念母親也就想到母親的饃饃味,那種面味讓我無法忘記,也將成為我永久的念想。
母親一生都很勤儉,不會亂花一毛錢。我上初中開始,直到大學畢業,每次走學校,都是母親半夜起來給我做吃的,在母親極力勸說下我吃了飯,母親會從口袋里掏出她不知用多長時間才攢下的一些錢,塞給我讓我買車票,并不住叮嚀我:“整錢別掏出來”。母親的眼中,我們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
我起身走時,母親坐在炕上的窗臺前目送我離開,我回頭望過去,母親那不舍的眼神讓我心酸,我會扭過頭加快腳步,我怕我會哭出來。她去世后,那個窗臺前,不再有我的母親。
而今,每當我想念母親的時候,就會想起母親目送我的眼神,那是一種不舍、一種等待、一種企盼,母親在,家就在。
又回寧大
1998年10月,我第一次到銀川,一個人背著行李箱到了南門汽車站。
花了兩塊錢坐了輛黃包車找2路車,只是為了不張口問路。我認真地閱讀了入學通知書上的說明,知道到寧大要坐2路公交,而且始發站就在南門附近,但出了車站什么也不知道了,我方向感是很差的,后來才知道我的這一弱點,在這個城市里我一直認為太陽的升起和落下的地點是錯誤的。
剛來銀川,又怕別人笑話我沒見過世面,于是先和黃包車夫談好了價錢,交了兩塊錢,黃包車轉了個彎走了二十米左右到了一條小巷子,迎面我看到了一輛長長的班車,玻璃上貼了一個紅色的“2”,那一瞬間我已經明白我在這個城市花掉了第一筆冤枉錢。
坐上2路汽車,一路上戰戰兢兢地朝窗外張望,只看見路旁郁郁蔥蔥,到處都是經過人工修飾而又茂密生長的樹木。汽車停停走走、搖搖晃晃,人也一撥一撥地換,這樣過了大概一個小時,最后到了一個叫“二一七“的站點,終于到了學校。
去銀川之前,也并沒有料到天氣會那樣熱,感覺不到一點風的存在,刺眼的陽光,熱,初來乍到幾乎有些難以忍受。宿舍窗戶向陽,幾暖壺水喝下去,身上的汗水把新買的衣服浸透了,晚上睡在床上,也仍然徹夜地睡不安穩,反反復復地被熱醒,渾身汗津津的,像是躺在水里,就這樣過了第一天。
剛來銀川的那段時間,因為個人生活上的挫折與失意,我過得非常不開心,但翻過年,預科結束了,一切曾經覺得熬不過的事情也都風平浪靜相安無事地過去了,與初到這座城市踟躕著不好意思問路時相比,我也可以操著一口流利的寧夏話與人交往了。
作為一個寧夏人,有人說銀川是各省會中最小的城市,我不以為然。
我反倒覺得銀川雖小但卻很美,一年中的很多時日里,這座城市的上空都是那種很藍很藍的天,但空氣中絕不缺少水分,地面上也不缺少植物,偶爾的茫茫霧氣也會讓人覺得那是美麗的縹緲的,在那樣的日子里,我辜負了時光,總是習慣性地逃課,睡百轉千回的大覺,然后在傍晚時分起床去寧大南門吃砂鍋酸菜魚或是去老陳家面館吃一碗炒面。
學校附近有一個夜市,每到傍晚時分,一個個三輪車載著各種小吃和小商品一排排擺在馬路邊上。音響里播放著早已錄好的聲音,帳篷上吊著的電燈亮亮的一片,人聲鼎沸,熱氣騰騰。
對于我這樣一個來自農村見了挑貨郎擔的都撲過去看熱鬧的人,到了這樣的地方那簡直就是沒眼望了,這就是生活,不管曾經遭受過或正在遭受著什么樣的煩悶和不如意,在等待一碗熱騰騰的砂鍋面上桌的間隙里,仿佛一切都是希望。
去年冬天我又去銀川,頭幾天剛下完雪,坐BRT線,在火車站換乘102路車,2路車已經沒有了,銀川早已變成了大銀川,公交路線都成百倍地增加。
此時的天和地是一片望不透的灰色,讓人不由得生出一種壓抑之感。比之同心的干冷,銀川是一種濕冷,路人紛紛縮著脖子,匆匆趕路。我想找個地方吃飯,沿著街道慢悠悠地走。
沒成想又走到了十年前的夜市上,沿街的攤子更多了,一家家走過去,每一家都燈火通明生意火爆。雖然天光昏暗而天氣又濕冷,但看到這樣熱火朝天的景象,也莫名地感到心中一暖。
同時我也發現附近的舊房子不知道什么時候都已經被拆遷,變成了摩登大廈和高樓,心里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欣慰。
最后揀了家店家戴白帽的砂鍋店坐下,我進去的時候店家正在和人說話,聲音大,聽上去就像是吵架,我最熟悉他們,這是因為熱情,并且,都帶著善意。我要了一個砂鍋面,喝著熱茶靜靜的等待,很快滾燙燙的砂鍋上了桌,味道卻不是太好,沒吃幾口我就離開,也許是口味變了,也許真的一切都變了。
離開夜市我又繞著寧大溜達了一圈,這里作為寧夏的最高學府,曾經是寧夏的人才搖籃,如今為全國培養各種人才,十幾年后我又來到這里,四周的建筑有些我已不再熟悉,但還能看出一些舊樓的影子。
站在馬路邊上,我看見各教學樓燈火通明,整座校園明亮得像燃燒起來了一般,突然間意識到這不是似曾相識,而是特別熟悉,有種想進去的愿望,又覺得有些東西還是留在想象中更為妥當,怕親眼見到,有所落差,折損了美感,終究還是沒有進去,我回到了住處。
在這個城市學習生活過五年,如今離開又十幾年,若不是偶然的機會,我都想不起來我曾在這里待過,我可笑自己變得柔情似水了,我當然不屬于這里,我曾是個過客,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詩,“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滿了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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