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我若如禪

　　雨季如期而至，潮濕五月。

　　一路上單曲循環(huán)這首《坐禪》。任車外世界嘩嘩然，我自顧吟唱“心中的佛，佛佑我，佛賜予我歡樂”。一個人，我可以任何表情。

　　一直努力做快樂的人，告訴自己在家人或朋友面前，只訴溫暖不言殤。養(yǎng)花，焚香，聽雨，喝茶，讀書作文之事，抵消內心的煩躁。他們總說每每放不下的，是世俗以及纏繞生活的態(tài)度。言雖如此，幾人能參悟？誰幾人能四大皆空？還不是一生牽掛，勞苦奔波。那就尋一時寧靜吧，閉目打坐時，看心中半生花開，半世花落。

　　某日跟朋友聊天，她說自己的后院有一畦自己種的小菜地。我想一個柔弱女子，除了一個人操持公司事務、帶孩子之外，還有這等閑致？便聽她道來。她說之前從未侍弄過花草菜豆之類的東西，就連街上買一把鋤具，也不知道還要捎上一根握柄，好在好心的商家追上來，否則真不知道怎個用法。然后回去捻籽鋤宕、澆水拔草，期間總是出不少笑話，比如撒下的菜籽幾日長出嫩芽，她當做草拔了；栽秧苗時模仿別人在秧苗覆蓋的土上敲一下，防止歪倒，結果第二天可憐的菜苗憔悴而終等等。終于等盡人間煙火，歲月似乎熬成流年。花開花落成一份安然時，期待不再是期待，而是心情。 她領著蹣跚學步的兒子，在后院采摘一份心情，抑或挖掘一塊淺埋的記憶。她說，我以為種下的是一顆碩大的馬鈴薯種子，等到的卻是兒子手里的“乒乓球”。那一刻沒有失落，卻是滿心的歡喜，在有生之年能吃自己種的菜，坐在院落里感受靜看落花，閑看白云，不失為另一種收獲。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那一段日子，是這份淡然度過了她的困惑期，她以為要奔潰的日子，卻在這靜守的時光里，把荒蕪的生活過成自然。我在她真實的笑意里忽然安靜下來，以為她只是講敘一個可愛又可笑的經歷，卻不想她無意把生活入禪般詩意。那種釋然，不經歷怎能體會？

　　我虔誠地點起一盤檀香放入香爐，煙霧便氤氳開來，仿佛祥云一般。繚繞在我的眼前，包括內心。有時候，你越想安靜，越是不能遂愿。世間許多事情都是講究順其自然，我們總是不能讓自己騷動的心靈靜，為什么？他們說，人之初，性本善良。只因入世太久了，紛紛擾擾，隨波逐流，適者生存罷了。所以，才那么累！然而，我們一直在路上，總是在路上 。坎坎坷坷地看人間，看百轉千回的路，忽然就渴望是不是有個地方可以暫時棲息。只是我們都是被生活左右，也是左右生活的人，說一聲看淡或者放下談何容易？于是一邊行走一邊感悟，也許幾經轉身在某一個迷茫路口，就遇到了初心的自己。也許，歷經病痛或折磨，就真的能放下了。

　　我能嗎？不能。因為我始終有欲望，為自己，為家人抑或人生。所以，不斷的在糾纏與擺脫之間迷離失所。于是，學著別人抽煙，喝酒，，墮入另一個喧鬧的空間，以為是療傷，卻是深淵。后來，有人說，心靜下來，哪里都是家。于是我去尋找那個讓自己靜下來的家，或文字，或自己愛的人。某一天，我走進禪院，聽禪音繚繚。結識一位在異鄉(xiāng)的老鄉(xiāng)，多年前他痛失愛子，終放下欲念和前程，放下糾纏，好好活下來。后來，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經常聽他講一些頓悟，他的眼睛里的確沒有欲望，像是暗淡無光一般，卻洞悉塵世浮華。

　　他說禪意無邊無涯，你得不到所以痛苦。你得到了一樣痛苦，因為也不過如此。我雙手合十，似懂非懂，但那一刻心似乎真的平靜。

　　從內心講，能放下的人，該不該是一種不負責任？這個問題曾就困惑他很久，他的哥哥每次在我面前提及，總是搖頭。是啊，我何嘗不是這樣覺得，你怎么就可以不牽掛你的家人？或許，這該又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另一種境界，我等豈又能理解？也許，要用很久很久，或者一生。那就做一個向善的人，不刻意、不強求，笑著面對，隨性隨緣吧！

　　剎那便是永恒。我若如禪，只要一刻安靜，給自己一個不亂于心的理由。然后，一邊生活，一邊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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