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燕子和我

　　我小時候，春、夏之際的早晨或傍晚，常到村邊池塘看燕子戲水，

　　逢上雨日好多成年人擠在孩子群里，觀看池塘上空精彩畫卷。水面上的燕群有時如掠天長劍，橫空沖刺；時而又如戰斗機群，俯沖而來，飛行中長長的燕鳴，是在贊賞溫暖天氣帶來的美餐。路邊電線上排著長長的燕子隊，嘰嘰喳喳短促的啼叫，似乎模仿觀看隊伍，對這高難度舞姿的聲聲贊美。這誘人的場面，偶爾會招來一些調皮孩子們的捕捉行為，瞬時會聽到大人嚴厲的訓斥聲：“住手，看不到飛行的燕子張著大口，吞噬著飛蟲嗎！燕子專吃莊稼害蟲，是咱農民朋友！”隨之人群里開始議論;"燕子是吉祥鳥，它筑巢的都是家庭脈氣好的人家……"何時看到燕子影子，就會聽到這樣的贊嘆，燕子的美德深深烙在了人們的心里。“家筑燕巢”成了家家戶戶期盼的愿望，“也成了我夢中的奢求。可惜我家是棚子門，一直沒有這個緣分。

　　2000年我家蓋上新房以后， 望著水泥澆筑的房頂，徹底塵封了我期盼已久的心愿……出乎意料，兩只燕子在一個損壞線盒暴露出的電線上筑了窩，沒想到，這偽劣商品卻圓了我消逝的夢。我高興地往窗臺上擺了碗清水，消除了地上水絕跡對燕子的生存威脅。 每天黎明，嘰喳啼叫好似我起床的鬧鐘，燕子旋飛著，伴我和鄰家嫂子走出村口，給我們老年人的生活增添了無限的歡樂。

　　到了幼燕待哺的時后，常看到燕媽媽腹部殘缺著羽毛，忙碌叼蟲子喂食幼燕。幼燕總是張著和腦袋一樣大的嘴巴嗷嗷乞討。我聽說養育一個幼燕，需要近千條蟲子，這驚人數目，使我意識到了燕媽媽尋食路的漫長和辛苦，懂得了燕子的更偉大！我采用了蛋黃喂鳥法，爬上爬梯給它們喂食，可幼燕拒不張口，誤解了我的善意。看著四只幼燕身體擁擠著暴露出窩頂，想辦法的同時，我心疼地用手輕撫燕子寶寶，才發現它們的身體被長長的頭發網型困繞，只能晃著腦袋接收喂食，燕媽媽精密設置，使我體味到了，燕子是聰明、勤勞、報春的使者……

　　去年夏天一個熱的中午，我在客廳歇息，忽然聽到嚓??嚓??撞擊聲，回身看到，是燕子一次次撞擊著房門玻璃。趕緊打開房門，燕子飛速返回門洞邊，我叨念了句＂傻東西＂剛轉身回房，兩只大燕子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討厭，擾亂午休！”我生氣地繼續走進臥室剛坐下，兩只老燕子又一次次向窗戶玻璃撞擊。我很奇怪地走出房門，老燕子嘰嘰喳喳繞我旋飛，此時聽到了微微的叫聲，順聲來到大門洞，看到四只幼燕在自行車框里掙扎著。我趕緊搬上爬梯把幼燕放回燕窩，操作中手背觸到了房頂，感到房頂燙的出奇。心想幸虧自行車放在燕窩下，不然，逃出高溫的幼燕早巳被摔壞！我馬上往房頂澆上淸水，又在燕窩位置上鋪了幾塊厚木板，還搬來幾個盆栽韭菜壓在木板上，穩妥地解了燕子之危。我來到大門洞望著繼續飛巡的大燕子，深感：“萬物皆有靈性啊！”燕子給我演示的“母愛大于天”的真實劇目，深深感動了我……

　　從這以后，我每次打開大門回家時，燕子們就從電線上飛下來，尾隨我飛進院里，再返回電線上。這是燕子向我致謝和問候，仿佛在說：“回來啦，恩人，多謝了。”這樣的問候朝夕伴隨著我。我在院里摘菜清掃衛生時，它們也偶爾飛回來繞我轉轉，多時候落在院里曬衣繩上嘰喳叫，我和它們好似是用特種“語言”溝通的＂一家人＂每年這和睦的親密相處春來秋去………

　　天暖了，我又回到村里。走進家門口，發現原地筑起了新燕子窩時，忽然從門口熟練地飛回來了六只燕子，紛紛落在晾衣繩上，我看到南墻上又添加了兩個燕子窩，心中就明白了許多。

　　愛唱歌的燕子靜靜排列在晾衣繩上，我高興地向燕子走近，近在咫尺它們沒有飛走的意思，雙雙烏黑發亮濕潤的眼睛深情地望著我。我的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濕潤了，我借助著陽臺，伸手分別撫摸著它們的“黑段子衣衫”臉龐幾乎貼近黃色的小嘴巴，輕聲說：“我的燕子朋友，莊稼的‘衛士’回來就好，咱們的好光景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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