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其寒

　　你站在那干什么？

　　望著夕暉浸沒，望著煙火猙獰，望著沾了血的歌。在頹廢的山頂上，已很難尋到她原有的姿色。像是一切都暗淡下來，再也嗅不到以前的芬芳。甚至在其中已很難找出一抹綠色，整個世界都變得渾濁，渾濁中生長的野草們再也唱不了歌。他們垂著頭默默的站著，像是被秋風奪走了自由，被泥土吞并了雙手。又望向那水面，落葉擾亂了它的溫柔。水波帶著幾絲憂愁漸漸擴開，到那無邊際的岸頭，是否有漁夫感到了其中的寒意。

　　子規從遙遠的地方帶來了回音，從它的叫聲中也已知曉了答案。這尖銳滲人的音符打破了原有的寧靜。空氣因這般哀鳴被劃破了一道紅印，傷口處還緩緩滴流著血跡，照到你的身上，拉扯著你的影子，變得很長。隨后被重重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失去了生的氣息。由此，發現你的蹤跡。

　　你在想些什么？是否也像那雜草般失去了顏色，變得灰白；是否也像那落葉般丟了歸屬，變得不安；是否也像那浮云般割破了傷痕，變得膽怯。被那凌冽的秋風玩弄，感到了心中的寒冷。大概你也和他們一樣，陷入了無邊的泥沼，惶恐著他們的惶恐，畏懼著他們的畏懼。不斷掙扎，卻越陷越深。你是否和他們一樣，選擇了放棄。在一片靜謐中找不到自己的身影，在一葉孤舟上迷失了蹤跡。也早已忘了自己該去的地方，沉浸在痛苦的長河里，臉色變得蒼涼。

　　忘了自己該去的地方，那是多么愚蠢。僅因一道無形的屏障就阻攔了你的步伐，僅因一點疼痛就扼住了你的咽喉，那該多么懦弱，像那陰溝里的老鼠，那顫抖的步伐。試問歷朝數百載，又有多少失意文人停止了前行，停止了向自己的夢境出發。古今多少詞，唯獨柳三變。盡管命途多舛，盡管一路坎坷。他的詞也照樣為人所歌，也照樣流芳千古。而那學識淵博的王司徒留下了什么？僅是陣上的一頓臭罵，就跌下馬來，一世學識被當成了笑話。

　　你若磨滅了戰士的勇氣，讓我幫你撥開迷離。

　　我還記得那個腿腳不方便，卻隨時帶著微笑的女孩，亦然忘不了她初到教室的那一天。步伐緩慢卻十分有力，拄著拐杖卻不顯笨重，像一條小金魚般那樣靈動。旁邊的同學想要幫她，被卻婉言拒絕，她的搖頭像是要告訴我們，這一點打擊早已算不了什么。她沖著我微笑，就像蜜糖一樣甜美。似乎從未發生過什么，似乎自己已褪去了外殼。她放下拐杖安靜地坐在位子上，仍舊帶著微笑與其他人打著招呼。在一片笑聲中，她已和這個群體融在了一起。

　　我不禁感嘆，這該擁有怎樣的意志，多么強大的勇氣。若是有一點點膽怯，恐就在這涼風中被消磨的一干二凈。但她以一種英雄的姿態駕馭了一切，這一點寒意絲毫不放在眼里。我贊嘆著她的微笑，那么迷人，又那么具有破壞力。把一切阻擋道路的屏障一一打碎，連那涼風也連忙退卻。就像一股鋼鐵般的堅韌力量融入到身體里，使他忘了疼痛，忘了冰冷。

　　而我也想鉆進你的身體里。

　　我們都有過疼痛，都受過挫折，都在痛苦里迷失過，都在夜里唱過歌。但無論遭受多么大的打擊，生活總是要繼續。我們依然要打理衣物，依然要洗刷臟污，依然要走上未知的旅途，因為這生活還要繼續。倘若因為一絲寒冷就蜷縮身體，瑟瑟發抖，那么，你就注定是下一個王司徒。所以，將那困難視為紙老虎，將那打擊看作鋪墊的路。因為這生活還要繼續。

　　我站在那干什么？

　　望著水面上的落葉開始掙扎，望著叢林間那不起眼的綠色開始反抗，望著一切具有生機的野花開始歌唱。我轉過頭去，開始向著黎明進發。因為我知道，太陽落下去，必會從它的反方向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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