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黃土坡隨筆散文

　　黃土高原秋收秋播的大忙季節。忙乎了一天，這一家子在吃晚飯了。

　　小院子里堆著一院子的玉米棒子，飯桌子上也洋溢著豐收的氣息：老碗里是蒸熟的紅得發紫還冒著熱氣的咱稷山棗；盆盆里是剛煮的幾瓜子亮瞪瞪的玉米棒子；饃盤子里沒有饃，是倩倩挑出來的一盤子三個豆四個豆的黃土色的花生;鋁篦子上是綠綠的毛豆……

　　“還是自己給自己干有勁！”老爺子快要七十的人了，年輕時是農田里的一個好把式，互助組合作社，責任田包產到戶，額頭上一道道的皺紋記載著一段段的歷史。院子里實實在在的玉米棒子，他看著都會沒有了乏氣的。起早貪黑，盡管收秋種麥都機械化了，他還是忙前忙后地招呼著。

　　“看咱地頭的紅薯多好，要還是在集體，田邊地頭不都荒著了？誰會下這功夫種？”一桌子滿滿登登的，兒孫一圈子圍著吃，老爺子掰開熱氣騰騰的紅薯，能不樂呵？

　　“今兒個收咱這一塊玉米，人家聯合收割機一畝要八十塊錢，少了就不干。西灘里那一片是一個人承包了，人家聯合收割機一畝才要六十元。大片大片的要好勞作的多哩。以后還是會集體的，也許會有新的方式。”要不是老爺子，海子早就把地讓別人種了。“一畝地能收入幾個錢？收種都不熬煎，就說澆地，你有時間了，挨不上你澆；你生意正忙著，為了澆地都回來了，但卻停電了……麻煩的緊！”

　　海子下海早，經營著一個服裝店。

　　“秋苗兒長上來，大家就可以看一看，是包產到戶的好還是不包產到戶的好！”電視上正是《平凡的世界》，支部會議上正在爭執。

　　“哎，當時，上工就是磨洋工，記工員把工記上就是了。干上一會子活還要學半天的報紙，大家也愿意隊長在報紙上撿最長的一篇念，好多歇一會。地里莊稼不荒才怪哩。”老爺子對那一段歷史最有發言權。

　　“還是報紙沒學好，磨洋工是沒有把集體的事情當成自己家里的事情吧。”

　　“你辛辛苦苦干了一天，記十分工。記工員游來擺去記一天工也是十分工，晚上把工總一下還有加班的工，人家一天頂了咱兩天，還不算大小隊的干部一天一天的開會也記著工，晚上再開一會子會，還有加班的工。在地里誰還會有勁？”

　　“集體本來是好的，人們有了情緒有了意見，沒有去處理情緒解決問題把集體搞好，而是繞了一個彎，來了一個各管各，不好，小農經濟。”海子這樣說。

　　鄰里們大多認為海子書生氣太濃。但是海子的小女子倩倩不這么認為。父親在她心里是英雄，她覺得還是父親見過世面。

　　“當時這做法可以叫做頭疼醫腳吧？”倩倩就想出了這么個詞語。

　　“吃飯吃飯。”爺爺真怕倩倩這話說出去惹了事。他的經歷讓他總是謹小慎微的。

　　“這叫童言無忌。”海子總結了。

　　一家子人把玉米棒子屯起來的時候，月兒已經掛在中天了。

　　老爺子看著墻邊的幾個高高的玉米屯子，抽上幾鍋子煙，沒有一絲的睡意。

　　海子也還在電腦上瀏覽者網頁。

　　倩倩早已經和母親甜甜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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