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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逝隨筆散文
寫在前面:魯迅先生真是把中國的文字研究透徹了的,我的這篇習(xí)作除了借用他一篇小說的名字外,別無他法。也不知是否冒昧,特在此向他老人家表達(dá)敬意和歉意。
人生如河水流淌,一刻不息、一去不返。那些逝去的歲月,或傷感、或美好,都堙沒在了歷史的深處。但聰明如人,可以記憶、回憶、懷念,在生硬的現(xiàn)實面前,閉上雙眼,回到那些柔軟的過去,體味一種久違的溫潤、真純,讓疲憊的心靈得到短暫的休憩,也不失是一種慰藉。
一
那天,他說,我要回去幾天,你回不?我?我,我回不了。回去有事?嗯,老大的女兒結(jié)婚呢。老大的女兒?倒結(jié)婚?時間過得真快呀。眼前浮現(xiàn)出那個扎馬尾辮穿花襯衫的小女孩。是啊,真快。回去住幾天?也住不了幾天,單位忙。
回去,是不是看到一些景象,就會想起一些事物?會不會有種感覺,恍然某個人就在眼前,仿佛突然從心里蹦出來,一眨眼,又覺得那么遙遠(yuǎn),茫然看不見?
那天,他說,回來了,好累。那里還是原來的那里嗎?還是那樣!那條河呢?是不是河水依然清澈?我想那條清清的河,我想河里各種各樣的石頭,我想河邊那些柳……河?早沒了,河床也早已七零八落。那還說還是那樣。是啊,我沒說錯,我說的是那里的基本模樣還是那樣。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景致,同樣的時空,同樣的山川,在不同人的印象里,竟然會如此不同。
有沒有去哪里走走,四處看看?哪兒也沒去,幾天就喝酒了。那你休息吧。再也沒有了繼續(xù)說話的興致。兩個人,兩顆心,卻裝著兩個不同的世界。曾經(jīng)的靠近,探尋對方心靈深處的迫切早已變得遙遠(yuǎn)。兩個不同人生方向的人,只在人生的一小段旅程中擦肩,然后在下一個路口分開。走了不同的路,各自看了不同的風(fēng)景,心里裝著的東西也會越來越不同,甚至再次有了探視對方內(nèi)心的機(jī)會也懶得看了。怎樣就怎樣,怎樣也與我無關(guān),只要過得比我好就是最大的心安。
二
那一年暑假,為了有個安靜的地方學(xué)習(xí),特意與爸爸商量,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他的辦公室?爸爸的辦公室就他一個人,平日里他的工作多在晚上,白天也就算算帳什么的,用不了多久就沒什么事了。爸爸當(dāng)然同意,只要我有上進(jìn)心,做父親的開心還來不及呢。他不僅同意,還有意把工作時間調(diào)整,沒事時就離開辦公室,以便給我勻出更多的單獨學(xué)習(xí)的時間。
其實我除了真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學(xué)習(xí)外,還有一點私心,那就是爸爸單位訂有很多雜志,什么《家庭》、《大眾電影》、《愛情婚姻家庭》等等。學(xué)習(xí)之余,那些雜志上的時尚明星、婚戀故事都會對我造成巨大的吸引,常常看得入迷,不知道此時何時。
一日午后,我正坐在爸爸置于窗前的辦公桌旁看雜志,一本新到的《愛情婚姻家庭》,沉浸在纏綿的愛情故事中,臉頰微微泛紅。突然,窗外閃過一個人影。只一閃,我便知道是誰。頓時心跳如雷,臉紅如霞。他回來了?他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我該如何應(yīng)對?淡定,淡定!
還未淡定,他已出現(xiàn)在門口。我抬起頭,強(qiáng)作鎮(zhèn)靜,回來了?臉上溢出笑,嗯。坐吧。我指著門口的椅子。他溫順地坐下來。看書呢?會不會打擾你?趕緊笑笑,呵,沒有,看閑書呢。說著隨手拿了兩本遞過去,給你看。他心不在焉地翻翻,我也裝模作樣地看,卻再也看不清書上的內(nèi)容。偶爾說上一兩句不咸不淡的話,卻都頭也不抬,裝作看書的樣子。看似輕描淡寫的表象下,卻是熱血沸騰。還是免不了緊張、局促。我擔(dān)心爸爸突然在這個時候回來,忍不住時而向窗外瞟一眼。
他似乎察覺到了,站起身,要走了。我才頗為大方地抬起頭,看著他說,慢走。卻看到他的神情有些寂寥、落寞、無奈、委屈,臉上竟然有傷!好幾處,鼻梁、臉頰、嘴角,似抓痕。故作輕松開玩笑,怎么啦,貓抓了?他的眼神一下暗淡,不是,被嫂子打了。啊?想他一向威風(fēng)凜凜,只有他打別人的份,怎么會被一個女人打?那女人也太潑婦了吧!還是半開玩笑,哈,你怎么招惹到她啦?她打我媽,我去阻攔。她就像個瘋子。他認(rèn)真而難過。我再也裝不出輕松,那擦點藥吧。爸爸的桌子上有一瓶紫藥水,平常有傷就擦那個。他溫柔地說好。我有點為難,這里只有紫藥水,擦上會成花臉的,你介不介意。他笑笑,沒事,不怕。我找來棉簽,蘸了紫藥水在他臉上輕輕地涂,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他垂著眼皮,下巴微微抬起,很溫順,非常信任的樣子,一點也不害怕我把他涂成小丑。我還是有點擔(dān)心他一出門給人笑,只涂了臉頰、嘴角等相對隱蔽處,鼻梁等太顯眼的地方就沒有涂。后來發(fā)現(xiàn)手背上也有好幾處傷,禁不住邊擦藥邊說,她怎么那么狠。要像你這樣就好了。他的語氣里分明帶著一絲苦澀,一絲期冀。
三
下班路上,河邊草地散發(fā)的陣陣草香誘得我不覺駐足。伸長鼻子深呼吸,循著草香扭頭,原來是草地剛被人修剪過,剪下來的草像理發(fā)店里地板上的碎頭發(fā)一樣,雜亂無章地灑落在齊刷刷貼著地面被割斷的草莖上。禁不住貪婪地吮嗅著,眼睛不自覺地閉上,循著那青青草香,仿佛被記憶牽了鼻子,恍惚間滑過長長的時光隧道,看見了當(dāng)年那個在山坡上割草的自己。
那是一個夏日的午后,天氣晴朗,陽光充足但已不再熾熱,時有清風(fēng)拂過,舉目四望,山坡上除了自己以外不見半個人影,只在遠(yuǎn)遠(yuǎn)的河那邊的山上,仿佛有一個少年吆喝著一群羊。磨蹭著蹲下來,按媽媽交待的那樣,地毯式地而不是東挑西撿地,左手?jǐn)堃话巡荩沂謸]舞著鐮刀,頗為熟練地割下一把草,放在旁邊的地上,繼續(xù)。
咦?一只漂亮的瓢蟲!正爬在草莖上。它在做什么呢?半天一動不動,好不容易動了,也只是爬來爬去,看不懂。還是割草吧,媽媽說要割夠一大捆方好。
嗨,兩只甲蟲!藏藍(lán)色的身子,翅膀上數(shù)點深桔色的花紋,一只略身寬,一只略細(xì)長,問題是,它們?yōu)槭裁次膊烤o緊相連,頭卻向著相反的方向?折一根草莖撥弄,竟然氣定神閑、若無其事!揮手甩草,兩只甲蟲腳下一滑,掉落在地上。依然緊緊相連不舍得分開,啊,真不害臊!不好玩。割草。
前方不遠(yuǎn)草林子里,突然撲楞楞飛出一只灰色的小鳥,鳴叫著向遠(yuǎn)處飛去。莫非那里有鳥窩?眼睛緊盯著那個地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扒拉開草叢,仔細(xì)搜尋。只有幾根干枯的草莖盤曲在一起,似有鳥窩的影子,其余一無所獲。要是發(fā)現(xiàn)一只鳥窩多好呀,最好里面躺著數(shù)枚鳥蛋!就算是幾只嘰嘰喳喳乳臭未干的小鳥也行。可惜什么也沒有。繼續(xù)割草。
終于割夠了媽媽規(guī)定的數(shù)量,壘起來一大摞子呢。將帶來的粗繩折回來鋪在地上,把草一點一點頭對頭穩(wěn)穩(wěn)地碼上去,再把繩頭穿進(jìn)繩子中間折回的圈,拉緊,再在兩邊各結(jié)一個便于伸進(jìn)肩膀的扣。最后把鐮刀插入草捆的深處。坐下來,手拉繩頭,把肩膀分別伸進(jìn)繩扣里,往后一仰。啊,好舒服!疲憊的腰身正貼在草捆上,抬眼是天空中悠悠的白云,耳邊傳來各種蟲的私語,鼻翼處飄來陣陣草香!思緒,早已跟著白云去流浪!
班上那個打籃球了得的男生,手腕處總帶著一只黑色的松緊護(hù)腕,那天在球場邊看球正看得入迷,突然逮空跑過來將他的外衣塞進(jìn)我的懷里,幫我拿一下,轉(zhuǎn)身又撲去搶球,不容分說。摟著還散發(fā)著他的體溫和氣息的外衣,一時恍若夢里。我們看球的好幾個女生,為什么偏偏要我?guī)湍隳茫繘]有為什么,只是隨機(jī),別自作多情。總歸是擾亂了心思,看球看得心不在焉,注意力不再追逐籃球,而是與他的身影緊緊相隨……他家住哪里呀?好象聽人說過。那么就是在河那邊的山的那一邊,聽說那里還有一條小河,我沒去過。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像我一樣,割草?或者像河那邊山坡上那個少年一樣,放羊?會不會,那個遠(yuǎn)處的模糊的身影就是他?他趕著羊群,跨過小河,爬上山坡,就是為了與我遙遙相望?那么,他看到我了嗎?天哪,什么亂七八糟的。
太陽已經(jīng)偏西,趕緊回家吧,不然媽媽要罵了,家里的羊也要餓壞了。腳一蹬,腰一挺,兩手扶地,站起身。腿腳有點酸,晃了兩下,往家里走去。一路上,草香相伴,神思恍惚。
夜晚,躺在床上,一輪明月透過窗戶照上我的臉,天是那種深邃的藍(lán),沒有一絲云,只有月亮,亮堂堂地散發(fā)著如水的光。那輪明月呀,仿佛一面鏡子,又恍若一個神奇的隧道,鏡子里有他,隧道的那一頭有他……
半夢半醒間走回到家里,還是有些恍惚,是那時的時光太美,寧愿沉浸在白日夢里不愿意醒來,還是驚訝于時光流逝得太快,仿佛轉(zhuǎn)眼之間,就離開了過去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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