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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冰棍隨筆散文
近幾天西安忽然就熱了起來,變幻無常的天氣讓人措手不及;剛剛因?yàn)橐粓鲂∮辏藗兗泵μ砑右路粌H僅一天,太陽就曬得大地快要沸騰了,人們又匆忙脫掉外衣,換上清涼的夏裝。
吃過午飯,在門口吸煙看新聞;不知因何原因,喉嚨有些疼,便走到商店打算買瓶水。見店門口放著冰柜,問老板:“有沒有雪糕?”
老板說有,讓我自己拿。
拉開冰柜蓋子,冷氣撲面,各類雪糕琳瑯滿目。我隨意拿了一個(gè):“這個(gè)多少錢?”
“三塊!”老板在柜臺一邊給客人拿東西,一邊斜睨著眼睛對我說。
“這么貴,有沒有便宜一點(diǎn)的?”
“有,老冰棍!”
我心里一樂:又便宜又實(shí)惠,何樂而不為呢。
撕開袋子舔了一口,一股冰甜透徹心扉。這味道翻越千山萬水,帶著我的思緒回到了那遙不可及的童年時(shí)代。
上世紀(jì)九十年代,農(nóng)村還很落后,各個(gè)村子都有小賣部(那時(shí)候叫代銷點(diǎn)),但冰箱冰柜這類家電還沒有普及,冰棍雪糕此種消暑冷飲只能在僅有的幾次集市上看到。作為孩子的我們也只有眼饞的份,一個(gè)雖然只賣五分錢,但在那種物資短缺,錢糧緊張的年月,父母也只能好言相勸,或者根本視而不見,再多糾纏就少不了一頓痛斥,因?yàn)楹ε孪麓乌s集被扔在家里,只能忍氣吞聲,抱憾而歸。
有一年夏天,我們一幫小孩圍在杏樹下,拿著幾米長的木竿敲打熟透了的杏子,正在這時(shí),聽到塵土飛揚(yáng)的馬路上一陣吆喝:“冰棍、雪糕、大豆糕......”
這吆喝叫賣聲阻斷了我們對杏子的興趣,丟下木竿,蜂一樣追了上去。
記得那是個(gè)中年大叔,推著一輛破舊的老式自行車,車子貨架上綁著一只木箱,木箱上了一把鎖。一番爬坡趕路,大叔衣衫被汗水浸透,臉上赤紅,汗珠大顆大顆往下掉。看到一幫孩子過來,喜笑顏開,在路邊一棵杏樹下停好車子,問我們:“娃們,要買冰棍嗎,要的話叫你家大人給你們買。”
一幫人圍著木箱子轉(zhuǎn),眼睛睜得如銅鈴一般。幾個(gè)孩子飛奔著朝自己家的方向跑去;還有幾個(gè)站在原地,不停地?fù)钢种讣祝桓背蓱z的樣子。
大叔似乎看出了我們的心思,笑著說:“家人不給買吧?沒事,用雞蛋也可以換。”
一個(gè)朋友臉上頓時(shí)有了笑容,說:“那你別走,一個(gè)雞蛋換一個(gè)冰棍,好不?”
“可以。”大叔用毛巾擦拭著臉上的汗珠,笑著說。
我一臉惆悵,不敢跟父母要錢,家里也沒養(yǎng)雞,但對冰棍的欲望是濃烈的,心里仿佛有一百只貓兒在抓撓,只擔(dān)心這大叔忽然就走了。終于骨氣勇氣問:“我沒有雞蛋,想用蘋果換一個(gè)......”
我支支吾吾,話沒說完,大叔打開箱子,對我微微一笑說:“先拿去吃,給叔拿一個(gè)蘋果,你們淳化蘋果比我們涇陽蘋果好吃。”
我踮著腳,好奇的朝那箱子里張望。箱子四周貼滿報(bào)紙,里面橫七豎八的放著薄紙包裹的冰棍,從滲出的水能看到紅、白、黃、綠四種顏色,還有一些包裝精美的,都封閉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我知道那是雪糕,賣兩毛錢一個(gè)。大叔給我取了冰棍,用一張塞滿棉花的四方墊子蓋在最上面,然后上了鎖。
我輕輕用嘴舔著吃,高溫下冰棍水不住的往下滴,我的短袖幾處已被染成綠色。
我找來一只杯子,將冰棍放進(jìn)去,融化成綠水,舍不得吃。時(shí)不時(shí)跑出去逛一圈,回來抿一口,最后所剩不多,又倒了半杯水進(jìn)去,盡管早就沒了甜味,但心是甜的。
再也回不去了,那個(gè)窮苦,但快樂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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