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學生的畢業典禮

　　美國人對于畢業典禮的重視程度遠遠超過我們的像想。

　　四年前，女兒從上海交大畢業獲得雙學士學位時，我們夫婦倆也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記得是在一個廣場上舉行的，畢業班的學生們也穿黑袍戴方帽，喜氣洋洋地坐在廣場當中，黑壓壓地一大片占去了廣場中間百分之八十的位置。前來參加畢業典禮的家長并不很多，也不怎么受到校方的重視，只在廣場邊留出一長條位置，讓家長們入座。

　　這一回到美國來參加女兒獲得碩士學位的畢業典禮，受到的禮遇就大不相同了。前一天先在教學樓里舉辦了一個派對。系主任在大禮堂里舉著酒杯，與前來參加畢業典禮的家長或親友們一一握手寒暄。幾個長桌上放著點心水果與飲料，旁邊還有小樂隊伴奏渲染歡樂氣氛。家長與親友們先在那兒吃些點心喝杯飲料，參觀一下學生們布置在樓上樓下走廊里的畢業設計，然后到一個小電影院似的地方入座，由系主任宣布這次畢業設計的獲獎者，報到名字的學生歡天喜地地依次上臺領獎。

　　第二天才在一個大劇院似的地方舉行畢業典禮。我沒想到來賓會這么多。下午三點鐘我們準時入場時，偌大一個劇場，樓上樓下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差不多都坐滿了。我們手里拿著在進門時由一個白發老太客氣地分發的程序表找了兩個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不久，場內響起了類似教堂里做禮拜時的管風琴聲，隨著莊嚴的樂聲在空中回蕩，來賓們全體起立，一隊由美國國旗前導的身穿黑袍、頭戴各色垂蘇方帽的長者們，沿著走道進場依次登臺入座。然后是畢業生們入場。他們穿著黑袍、頭戴方帽，排著隊伍站在長長的走道上。

　　這時我發現舞臺底下正中處有一架管風琴，有個神態怡然的白發老太正搖晃著身子在忘情地彈奏。那宏大的樂聲就是從她的手指尖下流出來的。

　　典禮由一個年高德劭的白胡髭老人主持。他一開口說話，站在舞臺一側的一位女士快速地用手語作出同步翻譯，以便讓在座的聾啞人明白其義。場內的聾啞人肯定不多，但他們居然那么細心周到，對弱勢者如此照顧有加，這的確使我深為感動。隨后，一位美麗富態的中年女歌唱家登臺高歌了一曲明尼蘇達大學校歌。她的音域寬廣，歌聲婉轉嘹亮，使得全體起立的來賓們的情緒也隨之高昂了起來。接著是師生代表發言，不知為什么，我從來沒聽到過語音語調這么好聽清晰的美語。

　　畢業典禮的高潮部分是由那些站在長廊上的學生們上臺領取畢業證書。一個系挨著一個系，順著次序下來，報到名字的學生登臺從校長手里接過證書，然后與老師、教授們一一握手，熱烈擁抱。每當麥克風中報出一個學生的名字時，來賓席中立刻會響起一片尖叫聲與口哨聲，向這位學生祝賀。學生退到臺下時，在一面校旗前稍站片刻，讓一位守候在那兒的攝影師拍照留念。

　　上臺領證書的學生由學士領先，碩士殿后。我女兒領取得是碩士學位證書，所以走過了許多學生，女兒仍未出現。我為了攝錄這個珍貴的場面，早就候在舞臺邊，提前按下攝像機的按紐，生怕報到她的名字，女兒在臺上出現時，我手忙腳亂來不及拍攝。這一刻終于到來了，等麥克風中傳來“lianyingwang”這個等候已久的夢幻似的名字時，我們還是有些慌亂。孩子她媽緊張得連報出的名字都沒聽到。等到女兒從臺上走到臺下，真的出現在我們面前時，便趕緊給她拍照。這時場內場外已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穿著節日盛裝的父母親友們都圍著那些頭戴方帽身穿黑袍的孩子又是拍照又是談笑，興奮激動的情景賽過中國人的新婚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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