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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秋天的氣息
漫步于秋天的植物園,寧靜,秀美。秋天的氣息。
秋天的氣息【1】
又看到這窸窸窣窣的黃,細細碎碎的,粒粒桂花樣,散落在清晨的樹蔭下。
初見這一地的碎金,滿心驚訝。
遠遠望過去,以為是桂花,卻又不聞桂花的香。
待到近前,原來,比桂花大了些。
路邊,一輛白色的轎車身上,密密覆了一層。
純粹的白,璀璨的黃,美艷無比,有觸目驚心的味道。
我停下匆匆的腳步,眼前的樹,黃花與紅葉共生。
原來,欒樹的花竟是這樣翠生生的蜜黃。
想起前不久,在微信圈看到朋友發的幾張欒樹的花葉圖片,當時還疑惑,那一地碎碎的黃怎么可能是欒樹的花?
原來,世間的相識總是因緣,先給你來一場淡淡的不經心的初見,然后,就是猝不及防的重逢。
數年前一個秋色燦爛的黃昏,在路上遇見一個朋友。
彼時,路旁美麗的樹上,掛滿了紅艷艷的小燈籠,煞是好看。
我問朋友是什么樹?朋友說是欒樹。
并且告訴我,這種樹作為行道樹很美觀,尤其到了秋天,滿樹紅碩的果,就像一只只小小的燈籠。
記得當時,朋友還提議我寫篇欒樹的文字。
后來的秋天,每每看到欒樹,看到那滿樹燦爛的紅,總會想起朋友說過的話,想起那欒樹一樣溫暖的朋友。
卻總是在秋光里匆匆而過。
這些日子,一進校園,總能聞到一陣陣的桂花香。
桂花的香氣獨特,就像一首歌里唱的,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
每天上下課,從天橋經過,那絲絲縷縷的花香如影隨形。
天橋兩側,高大的香樟和廣玉蘭比鄰而居。
兩棵茂盛的桂花樹,就在不遠處,幽香綿綿。
油綠的葉間,密密麻麻的桂花,樹冠已達三樓。
仰頭的剎那,高天流云,時光倒流。
十五年前,家中正煮湯圓。
一個小孩兒聽大人說忘了買桂花,于是,兀自到樓下的公園里,摘了一大捧桂花回來。
那捧新鮮的桂花,米粒樣的黃,明晃晃的,鮮活在記憶中,年復一年。
而今,異鄉的桂花一樣的迷醉,只是,長大了的小孩兒是否還記得那時的花開與花香!
人閑桂花落,多么優美的意境。
那些花兒,輕輕地落下,在衣襟,在心間,無聲無息。
我們聽見的,原是自己心中的花落與花開。
一眼望過去,那些曾經在夏日葳蕤生姿的樹們,這時,一個個的卸去繁華,在時光里低眉。
園子里,彌漫著各種草木的清香,豐富而安靜。
秋草依舊還在生長,螞蚱在草間活蹦亂跳。
香樟的氣息,在澄明的空間,繁復濃郁。
想起多年前,從單位帶回的一截香樟樹根。
每當夜深人靜,眾聲隱去,香樟的氣息,在書卷間流連。
走過菖蒲的水邊,秋光粼粼,一只白鷺撲棱著翅膀飛過。
雖然“荷盡已無擎雨蓋”,卻也別有一番味道。
一道殘陽,莖橫葉老,想象一個微雨淅瀝的秋夢。
湖面上,鳥啼花落,桂花的香氣隱約飄逸。
一切,欣然有會于心。
秋水湖山,長煙一空。
記憶里,那個小人兒掌心里的桂花黃,在這個明凈的秋天,微微發酵。
麥香飄飄【2】
風吹麥浪香滿天,一年一度的麥收即將拉開帷幕。
清晨,布谷鳥婉啼聲聲,仿佛呼喚盛夏趕快到來,敦促著小麥快快成熟。
我漫步在鄉間小路,投身于麥海中,放眼望去,風吹麥田,波浪滾滾,千層涌動,鱗光四射,遍地金黃豐收在望。
濃郁的麥香,在清新的空氣里流淌,家鄉人喜笑顏開,奔走相告,去地頭看看,小麥一天一個樣。
麥子揚花了,徐徐的風吹過,花粉在空氣中飛逸,清香醉人;麥子灌漿了,漸漸豐滿起來。
順手掐一個穗,放在掌心揉幾下,“噗”地吹掉麥皮,看著還有些綠意的麥粒晶亮剔透,似碧玉。
難以忍耐麥香的誘惑,一仰頭把一撮兒麥粒拋進了嘴里,嚼上一嚼,品一品麥香美。
那是城里人享受不到的一種美。
如果把即將成熟的麥穗帶回家,在灶臺把麥穗放在火上燒一燒。
飄出麥香味的時候,放在“箅子”上把麥粒搓出來,再放到鍋里一蒸,加上一些白糖,做成麥芽飯,那才叫美,用小勺挖上一勺,放在嘴里,頓覺一股蜜汁流進心里。
中午的時候,驕陽似火,太陽像火球一樣炙烤著麥田。
“四月芒種麥熟早,五月芒種麥不熟”(這是按陰歷的說法),每年的芒種左右是麥子成熟的時刻。
麥子是有靈性的,它能夠熟知自己成熟的日子。
你聽,麥花知了開始了歌唱,告訴人們,麥子要熟了。
入夜,空曠原野上的蛙鳴聲次第響起。
獨步于鄉間小路,悠然自得,站在麥海中很是愜意,這時還沒有三伏天的悶熱。
微風中飄逸著麥香,頓覺心曠神怡。
我投身于麥海中,仰望滿天繁星,不由穿越回童年時代,全家出動收麥的情景閃現在我的腦海里。
曾記得,天蒙蒙亮的時候,一家人有說有笑,進入麥地,俯身哈腰揮舞著鐮刀收割麥子。
娘是割麥的快手,每次落后的總是我,當然受益得到幫襯的還是我。
累了,就直直腰,休息一下,擦擦汗,喘喘氣,接著干。
麥芒碰到臉上,透過衣袖扎在胳膊上,經過汗水的浸潤,感覺火辣辣的疼。
娘允諾我們哥倆好好干,午飯是掛面湯滴香油。
到中午的時候,在人力和畜力的合作下,用排子車把一車車的麥子運進了麥場。
在炙熱的晌午,各家各戶忙碌著打場,打麥要經過一遍遍的碾壓,翻轉,聚堆,揚場,一道道工序,到晚上的時候一堆堆的麥粒就堆積在了麥場。
因為麥粒還需要第二天繼續晾曬,更重要的是加強麥場防火,其次是防盜,睡麥場看護麥子是必須的。
看麥場的鄉親們聚在一起拉拉家常,對夏播做下一步打算,或有口才的講上幾段逗人的鄉野故事。
麥場的笑聲,讓人們消去了一天的勞累。
夜深了,按照我的個頭,在麥秸堆的四個方位分別插一把杈把,把包麥糠的包的四個角綁在杈齒上,搭建成一個小帳篷,鉆進麥秸堆里,刨了一個窩,用麥秸堵上四周的縫隙。
以麥秸為被和褥子,壓扁的麥秸變柔軟多了,藏在里面很是暖和。
有包裹搭棚即可以遮擋蚊子的侵襲,又能遮擋露水落在身上,就這樣伴著麥香酣然入夢,一覺睡到天亮。
流年似水,但我不能忘卻收麥的真實。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那么淳樸,那么溫馨,田間勞動雖辛苦然快樂,令我難忘。
自做燈籠過元宵【3】
春節的氣味意猶未盡,元宵節的腳步已悄然而至。
孩子們都有對元宵節十分迫切的盼望感。
節日前幾天,在大人們的幫助下煞費苦心地做自己心愛的手提燈籠,有圓的,有方的;有秸稈的,有玻璃的,有木頭的,有紙糊的;有的做成鯉魚形,有的做成胖豬樣,有的做成金雞狀……自己不會做大人又不肯幫忙的,就只好找個玻璃罐頭瓶,在里面豎根半截蠟燭,用細繩系好,挑在木棍上。
鄉村漸沉黃昏了,盼望著就跌入了夜色,有月亮探出虛光來,夜就愈發顯得清冷。
當整個小村籠罩著大人張燈結彩的熱鬧氣氛時,我們全村的大小孩子們歡天喜地的出動了,提著各種燈籠滿街地走,略有顯擺的臉上燦燦地笑著。
有的沒有燈籠的,就找塊廢舊的膠皮車圈點著迎風而動;還有的沒有燈籠就袖著手跟著走,偶爾接過別人的施舍,提下燈籠過把癮。
到處是燈花怒放,光與色滿街流淌。
村街走膩了,就聚到一起,大孩子們就提議,去野外玩耍。
于是乎,孩子們振奮起來,大的領著小的,男的照顧女的,人聲鼎沸,歡呼雀躍。
瘋狂地奔跑在村外的荒郊上。
春寒料峭裹挾著的寒氣不見了,不一會兒我們的頭頂冒起熱氣,身穿的棉襖被汗水濡濕,喘息聲里飄蕩著歡樂,幸福的熱能向著寒夜四散,這里成了伙伴們銷魂的世界、歡騰的海洋。
有一次,我們正徜徉在歡樂中,我卻出了個意外,一個跟著我的大哥哥一直哄叫著,要用他手中的正冒著濃濃黑煙的橡膠車胎,換我心愛的大公雞燈籠提一會兒,看他那唯唯諾諾,畢恭畢敬的樣子,我于心不忍,
就換過他的橡膠,我玩著玩著就單臂如圈一樣搖起來,越搖越快,猶如巨大風火輪團團飛轉,迎風的火舌,呼呼作響,不料,一粒火種偷偷地飛到了我的破棉襖上,當我知情劇痛的時候,已經燃大了碗口粗的洞,伙伴們毛手毛腳扒下我的棉襖,用腳跺著狠勁的踩,可那火星就是往里面鉆,一直按到雪地里,才完全撲滅。
可是,衣服已經碎破不能穿了,我光著羸弱的上身,眼淚在眼圈里轉,凍得瑟瑟發抖。
剛才的大哥哥毫不猶豫脫下他的棉襖給我穿上,他則光著上身和停止活動的伙伴們一起簇擁著我往家趕。
二三里的路程大家輪流脫換著自身的棉襖。
跑到家,母親一邊噙淚摟著我,一邊連聲感謝著伙伴們。
元宵節燈火交映,烈焰騰飛,游人如織,熱鬧非凡,有著自然純真的生長和釋放,它在我的記憶里一直發酵和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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