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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牡丹花散文隨筆
我家院子里有大約一兩個平方米的小畦。小畦確實太小了,但它畢竟也是泥土,還是應(yīng)當(dāng)倍加珍惜,有人說你種番茄吧,番茄熟了,可以做菜吃。也有人說種黃瓜更合適,因為就在自家門前,容易收獲。當(dāng)然,對于人們的各種建議,我都報之以微笑。清明節(jié)到了,我翻開泥土,種下了好幾棵牡丹的宿根。又過了一個月,立夏到了,我有點等不及,于是扒開泥土一看,我的牡丹都長出了新芽。
這么一點點小畦,卻種了花,從這里走過的人,不免有幾個表現(xiàn)出深深的惋惜。而我,看見我的花一日日長大,有種說不出的輕松,如若是為了蔬菜,我又何必化這么大的心思!我愛花。無論是走到田野里,還是巷陌上,哪怕就是一朵微小到從來也沒有人給它取起過名字的野花,只要被我看見,我就會禁不住地沾沾自喜。其實我從小就愛花,從多小,我也說不清,大概是自從我擁有了生命,第一次見到花,對花就有一種特別的感受吧。花好象是老早就已潛藏進我血脈里,只等我有朝一日去發(fā)現(xiàn),它就必然會和我一起存在!一個愛花的人,想要去種花,這不是一種很自然而然的事嗎?
說到種花,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小時候,我常常要求母親給我種花,母親常說往哪里去種呀?是的,我們和另外兩家鄰居同住一個小小的四合院里,院子又小,人口又多,為此,鄰里之間總是免不了口舌是非。更別說栽花。自己是無處栽花,有一次就在我們村的另一個院子里,我卻看見了那么多那么多正在怒放著的牡丹。那些花壓在枝頭,沉甸甸的,一朵一朵好象都在向我點頭。我若能永遠永遠地擁有一朵這么美的花,那該多好啊!一念之下,我趁院子里沒有別人,忙不迭地掐了一朵,跑回家去,心兒仍在咚咚跳個不停,以致于好幾天都怕看見那一家人,更怕他們興師問罪。后來,主人不曾來尋花,我的心也慢慢地平靜了,不幸的是,那朵花沒放多久,就漸漸地萎縮了,這么美的花,只因為我的折取……,如果你還在枝上……,想到這里,我好后悔呀,至此,我保證終生不再折花。
到了夏至,我的花不僅長得油綠茂密,而且還結(jié)起了許許多多扁圓形的花苞。這些花苞青綠青綠的,綠得放光。等花苞長到有成熟的杏子那么大,你就會看見它一天比一天紅暈起來,還有了花瓣的雛形。你盼著花開,一天又一天地去看看,可是沒有開,還是沒有開!或許還得稍等?于是你不再急躁,可是有一天驀地,你看見那朵花已經(jīng)高高地舉起,她紅透,她飽滿!隨著第一朵的盛開,也許第二朵和第三朵之間,還要羞怯地隔幾天,等到第四朵后,它們將會成片地開放!頗有些迫不及待。這時候,蜜蜂來了,蝴蝶來了,蜜蜂是為了采蜜,我當(dāng)然贊同,蝴蝶呢,盡管它不會把花的芳蕊釀造成蜜,貢獻給人類,但只要不嚙我的花,我就不打算噴灑農(nóng)藥。最可恨的是有那么一些人,借著哄孩子玩的名譽,折了一朵還不夠,再折一朵,再折一朵,把我的花折得光禿禿的,叫我好痛好痛!我如果忍著抑著,任他們折取也還罷了,如果我要加以阻止,又會是什么結(jié)果?我常常是默默地把那些玩膩了的,枯萎了的,被別人踩在地上的花朵,悄悄地撿起,然后又安放進花畦里。花啊花,你們恨我嗎?恨我從來都不曾庇護過你?不是我沒有膽量去阻止,而是人的心靈是一種很微妙的結(jié)構(gòu)。說什么呢?你們要想長得茁壯,必需要和大地連接在一起啊!
我終不能把你們移栽進花盆里,關(guān)鎖在屋子里,那對你們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zāi)。無奈何,我希望我的每一朵花都會變成一個活生生的花仙女,那么她們就將會擁有好多好多的白馬王子,它們將會備受珍護,誰敢折之?
牡丹花不僅花瓣重重疊疊,花朵碩大,顏色鮮麗,而且我仔細數(shù)過了,一朵花從花開的第一天起,一直到花落,要有長達十幾天的花期。和各種花木相提,月季花也不遜色,更能比牡丹早開一個月。月季花盡管比牡丹早開,缺點是月季的花是按月開放的,花期集中,具體地說也就是一個月里,如果上旬有花,中旬和下旬就什么都沒有了,要想見花,必需再等到下個月。牡丹花就不一樣了,只要是有一朵開過,以后就從不間斷,一古腦兒一直開到深秋。這中間,即使是被狂風(fēng)吹折了腰肢,我稍稍做些匡扶,照樣開花,即使是昨夜秋霜急驟,大半個身軀凍死了,但只要有一少部分沒被秋霜凍遍,太陽一出來,照樣開花。就在一朵花上,也常是這半邊雖然死了,那半邊照樣力求生存!多么倔強的牡丹啊,至于有人說她嬌貴,富貴,我還從來沒體會到,所以我愛種花,更愛種牡丹。
有時候老天下著毛毛雨,我就無遮無擋地故意在花前停留,任那細細的雨絲翻開我的鬢發(fā),刺入我的皮膚。貪看那牡丹花上的明珠。有誰說過金子好,銀子好,玉石瑪瑙都好,難道有無遮攔地貪看這存在于天地之間的真真正正的山山水水,一花一草好嗎?雨中更想碰一碰,挨一挨每一瓣花兒的細嫩光潤,這絕不是什么紗綢絹緞之類所能比擬的,一股清幽幽的香雅之氣,便能慢徐徐地泌入心脾。有時候我累了,不管是身累了,還是心累了,同樣地我仍會來在花前停留。在花前,我總想多待一會兒,再多待一會兒,就這樣她用她的美麗清新滋潤著我,我用我的神清氣閑作伴著她。我們都無語,我們都用水一樣透亮的思維交談著,溝通著,融洽著。一直到許多年后的今天,母親已經(jīng)故去了。牡丹,它就是我小時候從不曾分離過,長大后又久久都不容易重逢在一起的妹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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