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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距離隨筆散文
喜歡在寧靜的夜晚,聽許巍的歌。
冷靜平和的聲音在沉沉的黑里寂寂地生長,在述說亦是歌唱,像空曠的角落里一株孤獨的藤蔓,蒼涼地爬滿心墻。
“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只有真正追逐過遠方的人才會唱出這樣的無奈和向往。
每個人是否一樣,都曾渴望過流浪和遠方。
我一直對十歲時的一段經歷頗為難忘,那時,父母在青藏高原的柴達木地區工作,開采石棉礦,那里除了茫茫的戈壁灘,就是重重疊疊的大山。每到傍晚,夕陽如金,然后斂了最后的光芒,墜下山去。年幼的我一直懷疑它藏起來了,就在山后。山后到底有怎樣的世界,一定流光溢彩,極盡華麗。無數次的想象后,終于在一個明亮的午后,帶著兩個女伴兒有了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離家出走。當我們朝著落日的方向,穿過一片戈壁灘,翻過一座小山時,黃昏已至,遠方青色的群山籠罩在一片橙色的光亮里,絢麗如夢。我清晰地記得自己當時興奮異常,未知的遠方像一個神奇的魔場,充滿了無盡的誘惑。
如今,每每想起這事我就后怕,如若沒有提前告知一兩個同學,就不會被人追回,之后的事不堪設想。
慶幸之余便是懷想,懷想那懵懂的時光里,對山外的夕陽和世界有著如此純真的向往,那是生命里對遠方最初的渴望,此后,它引領著我一路前行。
有夢想,才有遠方。遠方,原來只是一座山的距離。
一個溫晴的春日,帶著學生們在校園的苗圃里尋找四葉草。
不一會兒,一個平凡且自卑的女孩兒,興奮地跑到我面前,纖薄的手掌里躺著一株四葉草,碧綠而舒展。
我微笑地告訴她,找到四葉草的機率大約是十萬分之一,你很幸運,只要自信,只要努力,幸福一定會一直跟隨著你。
她的眼眸里閃著異常的光亮,那一刻,我想起了站在群山橙色光亮里的十歲的自己。
女孩兒果然變了樣兒,積極上進了許多,臉上常常笑意蕩漾。我知道,在她的人生苗圃里,已經萌發了自信的四葉草。
有自信,才有遠方。遠方,原來只是一葉草的距離。
年歲稍長,漸漸理解了一些東西。譬如,“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況味。陶夫子東籬下采菊,心情歡然,猛然抬頭喜見南山,恰好還有橙色的落日,迷蒙的山嵐,相伴的歸鳥,人與物心神契合,皆在這寧靜的山林中找到了自已的歸宿。
真正歸隱的不是身,而是心。唯有心無掛礙,悠然自得,才能獲取菊的恬淡,山的清幽,心的寧靜。“心遠地自偏”,遠離了世俗,他到達了許多人終身未至的遠方。
有寧靜,才有遠方。遠方,原來只是一顆心的距離。
其實,人最難抵達的遠方就是自己的內心。
可我們總以為遠方在遠方,于是,奮力地奔走、追尋,到達了一個又一個遠方,還未及欣喜,抬眸一望,還有一個又一個遠方在遠方重巒疊嶂。
當遠方成為一種復雜的欲望,那么我們已經失去了真正的遠方。因為追逐成了最終的目的,眼睛里就再也沒有那橙色的光亮,只有“山后”那流光溢彩的虛幻的遠方。
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但也無須瘋狂的追逐。
只要內心有夢想、自信、寧靜……就一定會有詩意的生活和瑰麗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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