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煙隨筆散文

　　本人今年三十四歲，煙齡正好一半人生。

　　我也想有別的嗜好，比如：喝酒。我鍛煉了很久，一直沒什么進展，仍是不喝正好，兩瓶（啤酒）就多，三瓶橫著走，四瓶沒人駕著，就回不了家。吐了無數次，遭的罪多了去了，于是痛下決心，不喝酒了。省得成為笑柄話把兒。打麻將就更不行了。在牌桌上，無論男女老幼，歲數大小，都叫我老輸（叔），雖經濟有點損失，但輩分上去了。后來自己也灰心了，玩十回輸十回不領情不道謝，還笑我是包子，不如直接請客還能鬧個人緣。

　　選來挑去，發現抽煙不但老實巴交，還沒什么大閃失。煙成了我的一部分，單位抽、家里抽、飯前抽、飯后抽……只要有機會、時間，決不放過任何一個能抽煙的機會。夾煙的手指熏焦黃，露在外邊的幾顆大牙不細瞅還以為鑲的金牙。這是小事，最近覺得氣不夠用，胸悶帶著四肢無力。去醫院檢查，原來是抽煙過量，肺部出現陰影，逐步萎縮，已有窩囊的跡象，建議：馬上戒煙！

　　老婆一聽立刻拍板：停止煙的供應，并大吐苦水：與我結婚十了年，看在我是男人在社會上混，不喝酒、不打麻將，就抽點煙，也就認了。雖然婚姻生活沒有焦點只有焦油，沒有浪漫只有浪費。為了她和孩子著想，堅決消滅我這個流動毒氣制造機。還下了最后通牒：不戒煙，就離婚！當然，戒煙后老婆答應：每月有三天不用我做家務（原來是天天），零花錢加倍（原來每月300元，除了買煙也干不了什么）。我前后衡量，一咬牙一跺腳：戒煙！

　　老婆高興了，竟勞動大駕陪我去市場買幾個我愛吃（她拿手的我必須都愛吃）的她拿手菜（她愛吃的我都拿手）。我們走到樓前，五樓（我住三樓）張大爺（我的忘年煙友）和寵物狗皮皮剛遛彎回來，張大爺笑著說：小王，買菜回來了，抽一根。老婆馬上接道：大爺，他今天開始戒煙了。真的？張大爺臉上透出不相信的表情。是真的。我有氣無力地答道。老婆心情大好，拿出一根火腿腸逗皮皮玩，皮皮跑前跑后圍著她轉，平時關系就不錯。到家我開始大干家務，連廚房瓷磚縫都摳了三遍。我想累倒自己，忘記煙對我的誘惑。

　　胡亂吃完晚飯，我一頭鉆進被窩，呼呼大睡，慢慢做起了夢。老婆一手拿著煙，一手拿著火腿腸輕輕喊道：皮皮，你先吃飯，還是先抽煙？皮皮，皮皮在哪？我正找皮皮，老婆把我一把抱起來（原來我是皮皮！那我就不怕你了。）汪汪，汪汪汪。（我說的是：廢話，先抽煙。倒霉的皮皮，你為什么不說人話）。一定餓壞了，叫都叫不動了，來，先吃火腿腸。老婆把火腿腸塞進我嘴里。我只好吃了，可這火腿腸怎么也嚼不爛（什么牌子的，有空寫封匿名信到消協舉報），越嚼越渴，驚醒了。原來把枕巾不知怎么自己塞進嘴里。呸！我悻悻地吐出枕巾，到廚房喝了一肚子水，睡不著了。

　　煙癮犯了，找出老婆給我準備好的泡泡糖、電子煙、戒煙液，到陽臺上狂嚼泡泡糖、猛嘬電子煙、戒煙液一頓噴，折騰到天亮。做好飯，叫老婆孩子起來吃飯。孩子一看我就笑得上不來氣了：爸爸好像蠟筆小新的樣子。老婆也笑不行了：你像黃飛鴻里的牙擦蘇。這兩人的形象都不怎么樣，我連忙到鏡子前查看。鏡子里的我眼睛紅紅的，腮幫子腫得比臉高出二寸，嘴唇加厚了，唉，煙癮把我折磨得自己都慘不忍睹。說話得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太痛苦了。

　　吃完飯，找了一個老婆的口罩（她口罩有一個大大的草莓）戴上（本人沒帶過口罩，非典那年都不帶，不方便抽煙），匆匆上班了。

　　我的搭檔小李看我進辦公室，馬上點了一根煙，高高翹起二郎腿，大大吐了一個煙圈說：嫂子打電話說你戒煙了，真的假的?她讓我看著你，有什么情況就揭發你，嫂子請我吃飯。小李是活喇叭筒，他知道的事全單位就都知道。小李舉報我，一點也不稀奇，咱倆有點過節。前幾天領導開會（領導是老煙槍），小李沒有煙了，就跟我要，可巧我剩最后一根了。我當然沒給，自己美美抽了起來。他抓耳撓腮、東張西望，被老大看見，不悅道：有極個別的同志，在領導講話時不注意聽，心不在肝上，這是很不好的……嘟囔了半個小時。

　　從此，小李成了老大重點照顧對象，單位的累活埋汰活有了著落。他因為這，恨透我了，總是找機會打擊報復我。前天大伙聚會，喝完酒（他還故意灌我，我說啥也不喝，沒得逞）去KTV唱歌，小李臨時客串主持人，把我點的歌放在最后。我還很高興，以為本人是重量級人物，壓軸出場。輪到我了，我剛要扯開破鑼嗓唱，小李突然關掉伴奏說：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我眼巴巴看著大伙一個個如蒙大赦般逃出包房打電話或是上廁所，空蕩蕩的房間我自己抱著話筒，欲哭無淚地望著天花板……

　　虧我以前拿他當好人、當朋友，蹭我吃蹭我喝蹭我煙抽，大伙面前讓我抬不起頭，這回明知我戒煙了，還故意氣我，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把抓住他肩膀（此時，我如果有蕭峰的內功，他一定五臟俱裂、吐血身亡了；如果有項羽的力氣，這小子一定是第一個登陸火星的人類），小李看著我的眼睛，說；王哥，我這有半盒煙，你先抽著……不等他說完，我一手推開他的煙（如果我抽了，這小子一定拿手機拍下來，向我老婆邀功）一手摘下口罩，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我的樣子是不是很矬？小李臉上的表情不知是高興還是痛苦，肌肉一陣抽搐：王哥，我憋不住了，上趟廁所先。看這小子捂著肚子跑出辦公室，隨后，慘笑聲回蕩在走廊里……畫個圈圈詛咒你（我和孩子都是喜羊羊的粉絲，最喜歡瀟灑哥這句名言），我心里心里想：笑吧，一下上不來氣才好呢。

　　回家了，走在小區路上，我左看右看，這地掃的這么干凈干什么，連個煙頭都找不到……

　　一晃，戒煙已有半個多月了，我明白了一點道理。我介于立與不惑之間，何來誘惑，只不過是自己心里渴望被誘惑，然后找一個堂而皇之、說得過去，最少能騙過自己的借口，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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