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魚趣隨筆散文

　　故鄉的幾條山澗匯成一條小小的溪流，搖搖擺擺地從故鄉的一壩稻田中掙扎而過。魚，遍布在故鄉的有水的每一個地方：小溪中、水田里、水井里。

　　故鄉的魚有三種。一種是泥鰍，俗稱缸鰍。它齊頭齊腦的，渾身灰撲撲的，常常潛伏在淤泥中，沒有普通魚兒的光明磊落和嬌美的游姿。我們很討厭它，不捉它。一種是鯽魚，俗稱鯽殼魚，嬌小可愛。一種是七星魚，無鱗，背黑，頭大，兩側分布著星星點點的圓圈，有些像蛇。

　　大人們點完苞谷后就忙著平整秧地，需把田里的稀泥平整得又細又勻，渾濁的泥水蕩激著田里的每一個角落，這時，鯽魚便無處藏身，只能將頭伸出水面尋找清水。于是，我們綰起褲腳，不顧大人們的斥責，一邊叫叫嚷嚷，一邊搜索著游動的魚頭。盯準了，雙手猛地捧去。乖乖！泥漿從指縫間溢出，那閃著銀色鱗片是鯽魚便在雙掌內奮力掙扎，拱來拱去，手掌癢酥酥的。

　　大人們吧嗒吧嗒地吸完一袋葉子煙，我們各自的瓷盆里已經擠滿了不安分的鯽魚。我們又窺視著下一丘水田。

　　天氣逐漸炎熱，田里的秧苗蓬勃生長，發出拔節的聲響。大人們是不許我們到秧田里捉魚搗亂的，我們來到小溪中，一層石頭一層泥土的壘起了“攔河堤壩”，溪水堵到肚臍眼兒，我們一會滾滾水，一會兒曬曬太陽，渾身曬得黑黝黝的，大人們都戲稱我們黃鱔。水中泡厭了，我們便赤條條地奔到淺水處捉魚去。溪水齊腳肚兒，清澈透明，溫溫的。我們極不耐煩魚兒在石頭邊，水草旁翕合著嘴，搖著鰭的那一份悠閑——目中無人似的。突然，“撲通”一聲悶響，有人投出了一砣沉重的石頭，魚兒似離弦之箭飛射四方，隱匿起來。要捕獲它們，也很簡單。當然，我們是不會挖蚯蚓來釣的，這太費時，我們可沒有這份耐心，便在下游溪水稍深的地方安放一只箢篼，留一人守望，其余的人拿著棍棒從上游聲勢浩大地一邊吼叫一邊追趕，臨近箢篼時，守侯的人立即端起箢篼，一群魚兒便在竹蔑上活蹦亂跳起來。

　　深秋抑或初冬，水田里的谷子割了，我們便將目光投到田坎下的埯子（石縫）口，只要埯子旁邊的泥巴呈粉末狀，就一定常常有魚兒出沒。于是，趕忙刨稀泥把埯子口圍成了半圓形埂子，再把埯子里的水用瓢舀干，那秤桿一般渾身圈圈點點的七星魚便搖搖擺擺的滑了出來。不出來也別急，埯子里沒有水，它會焦急地拍打“嘩嘩”的聲響，用棒一捅，它便規規規矩的溜了出來，我們雙手使勁兒捧住放入盆中。對待七星魚千萬不能手軟，它可沒有鯽魚好對付，渾身油光光的，可算是魚群中的老滑頭，稍稍不慎，它就溜之大吉。

　　一個埯子里常常捅出大大小小的一群魚兒，大的有筷子那么長，老得脊背發黃，極小的盡皆放回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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