薺菜的隨筆散文

　　每年二三月份立春后，冬寒未消，田野里的薺菜便已悄悄鉆出了泥土。今年清明節回家，正趕上薺菜開花落種前。屋東頭的菜園里長著不少薺菜，前幾天父親還去挖了一些包餃子吃。今天上午母親忙著在家包粽子，我閑來無事，便找了個小桶，拿把小鏟子去了菜園。

　　園里除了有一些過冬的菠菜和幾顆大蔥外，其他地方空蕩蕩的。我一手提著桶，一手拿著鏟子在地里搜尋。當看到一棵薺菜匍匐著趴在泥土里時，我突然有種說不出的親切和興奮，腦子里浮現出童年時跟小伙伴們去田野挖薺菜的情景。忘記那時候幾歲了，大概已經上小學了，在薺菜發芽的季節，每到周末我便和妹妹跟著鄰居家的姐姐出去挖薺菜。我們那個時候都還小，對薺菜分得不太清楚，我跟妹妹每挖到一棵都要拿著去問姐姐是不是。其實有時候姐姐也分辨不清，便稀里糊涂地對我們點點頭，以致每次回到家，媽媽總能從籃子里揀出來不少冒牌“野菜”。后來慢慢長大了，對薺菜和其他野菜已經能分辨得很清楚了，每年冬天過后，到了周末我們都會提著籃子結伴到田野里去挖薺菜。

　　挖薺菜是令人向往的，倒不是因為薺菜多好吃，而是因為尋找薺菜的過程是令人興奮的。薺菜通常長在等待春耕的空地里或麥田里，一棵棵匍匐長在地上，細細碎碎的葉子像一只只小手緊緊抓住泥土。由于薺菜的葉子細長、稀疏，而且因為天氣寒冷，葉子一般呈灰紫色，跟泥土顏色差不多，如果不仔細看，有時候根本看不見。有時候明明看到一棵很大的薺菜，當滿懷興奮地要去挖時，蹲下身卻又看不見了。有時候薺菜也會跟周圍的雜草擠擠挨挨長在一起，要發現它們是很難的，所以，每找到一棵，都是一次小小的勝利。當滿懷期望地把它連根拔起，看著那細細白白的根從土里抽出來時，心中那種激動與興奮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直到現在還讓我感到神奇的是，這小小的薺菜好像是會變魔術似的，明明前面已經挖過一遍了，可是回頭再仔細找時，每次又會有新發現。

　　挖回家的薺菜，摘去枯葉，放清水里洗干凈，只要放上一會兒，你就會發現，剛才還灰突突、耷拉著腦袋的薺菜立馬精神煥發，葉子剛勁有力地向外舒展著，顏色也變得翠綠欲滴，跟剛挖回來時簡直“判若兩人”，有時你甚至會懷疑：這是我挖回來的薺菜么？

　　薺菜的吃法很多，可以做薺菜湯，可以包餃子，包包子。通常我們小孩子出去一回挖得比較少，回家后一般是洗洗蘸醬生吃。吃飯的時候拿起一棵洗干凈的薺菜，把葉子蘸上醬，連根帶葉整棵塞進嘴里，然而一邊嚼著一邊用手抹去沾到嘴邊的醬，那個新鮮勁兒，現在想想還是回味無窮。

　　比起蘸醬、做湯來，薺菜餃子可就算是難得的大餐了。一般我出去挖的那點薺菜也就能蘸個醬，做頓湯，而要想吃薺菜餃子的話，就非得母親出手了，因為單靠我挖的那點薺菜，根本不夠剁餃子餡兒的。童年的記憶中似乎沒吃過幾頓薺菜餃子，至于什么味道，更是回憶不起來了，但在那個時候，一定是最最好的人間美味。

　　一邊挖著，一邊回憶著，不知不覺，小桶已經滿了，看看表，也不過才一頓飯的功夫。看來現在不光是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薺菜的繁殖力、生長能力也增強了。每年春天種菜時父親都會把地里的雜草除掉，當然也包括給我們帶來美味享受的薺菜。看著父親的大鐵鍬一下子把成片的薺菜連根鏟斷，心中總覺得可惜，總是擔心明年園里不會再長薺菜了。可是，到了第二年初春，當帶著冬寒的春風吹起，園子里的薺菜又會魔術般地發芽，生長，一年一年，延續著田間生命的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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